第8章 创新岂止一人筹共谋积分血海成（第4页）

无印僧接过纸张，一展开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，跟蚂蚁搬家似的。他带上老花镜眯着眼仔细瞅了一会儿，抬起头，赞许地点点头：“嘿，这总结得真够意思，看得出是费了不少心思。”

说着，他把纸往荔龙兰亭那石桌上一铺，手指头在字里行间跳来跳去，乐呵道：“瞧瞧，这几条，多有见地！”

张金枇也皱起了眉头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：“老师，您那故事名叫创新道正传，这名字我听着有点迷糊。正传嘛，那应该是讲创新的大道大理，不光光是那些小技巧小策略吧。故事里头那三种奖励政策，我琢磨着，这奖励背后的‘道’，到底是个啥玩意儿？我咋才能摸透它呢？”

无问僧反问了一句：“枇杷啊，想这事儿的时候，得先定个调儿，是走天道的方向，还是人道的方向，这话你还记得不？”

张金枇连连点头：“记得记得，您说过，得先看清是顺着天道方向来，还是按着人道方向走。”

“对头，”无问僧点了点头，“那依你看，那你觉得创新道应该是跟天道合道，还是跟人道合道呢？”

张金枇听了这话，眉头皱得跟山似的，想了好一会儿，才开口：“故事的开始，大家登船后共同冥想黄色仙光，代表金钱财帛；第二次改变冥想是蓝色，代表名誉和荣耀；第三次改变冥想是红色，代表权力和话语权。这三者，应该是合乎人道吧？”

无问僧一听，乐了，打趣道：“枇杷，你用江湖上的话说说，天道人道，你咋理解的？”

张金枇一听这话，立马来了精神：“我知道啊，路见不平一声吼，该出手时就出手，这是天道；强者更强，弱者更弱，小人就爱抱大腿，马太相应，这是人道。”

无问僧一听，哈哈大笑起来，他用力拍了拍大腿：“哈哈，这么说，我也是那爱抱大腿的小人了？”

张金枇一愣，心想这是啥意思呢？随即她就明白了过来，连忙摆手道：“老师您这是代天行道，不一样！”

张金枇特意用了“代天行道”而不是“替天行道”，这一字之差，其实是在暗指公司里的关系。资本家和职业经理人之间，就像是“代理人”的关系，所以她用了“代”字。无问僧听后又是一阵大笑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夸赞道：“这马屁拍得真有水平，够味儿！”

无问僧将纸张轻轻递回给张金枇，接着说道：“枇杷，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走天道或人道的路，多数情况下，人们要么被外界因素推动，要么被内心所驱使。财富与权力，多数情况下驱使人们沿着人道的轨迹前行，因为它们往往增强了个人的满足感；而名声与荣耀，则更多时候引领人们向天道靠拢，尽管它们同样能带来获得感，但这两种感受在本质上并无二致。”

张金枇听后，眉头微蹙：“老师，那为何社会上会有那么多人仇视富人呢？现在官二代、富二代中不乏败家子，炫富害己的事例比比皆是。”

无问僧端起茶杯，轻啜一口，笑道：“人们仇视的并非财富本身，而是富人的行为。我们不妨做个假设，若有一个虚拟的数字人，擅长炒股，因而成为世界首富，但因它只是数字存在，赚来的钱一分未花，是个妥妥的守财奴，人们会仇视它吗？”

张金枇思索片刻，摇头道：“恐怕大家只会觉得它可笑吧？赚那么多钱，却不能用，有何意义！”

“正因如此，我们需要摒弃对财富、权力、名声等元素的固有善恶观念，才能正确认识天道与人道的本质。”

无问僧点头道，“我曾对你说过，道因人的存在而显现，道本身并无善恶。环境不断变化，道不会善意地帮助人适应环境，也不会判断哪个方向是对是错。因此，道的显现必然包含所有可能性的维度，发现并找到它，这便是创新。然而，人虽生活在多维空间中，但在具体时刻，人的行为只能是一维的，即不能同时既向前又向后，既向左又向右。所以，无论道有多少维度，人在当下，只能用一维的方式去理解道，这便是天道与人道。”

张金枇听得有些懵懂，苦笑道：“老师，您的话还是有些深奥，我暂时还难以完全理解。”

无问僧摸了摸光秃秃的头，擦了擦汗，似乎一时找不到更简单的表述方式，想了想，问道：“你知道人会得癌症吧？那你觉得，得了癌症是好还是坏呢？”

张金枇不假思索地回答：“那当然是不好了，老师您不会说癌症也不分好坏吧？”

无问僧笑道：“嘿，你还真说对了！其实，我们人类每天身体里都会产生癌细胞，大约六千个左右，而人体的免疫系统每天都在清除这些癌细胞，周而复始，循环不息。如果能活到120岁，理论上大多数人都会得癌症。那你知不知道，这些癌细胞起什么作用呢？”

张金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又想了想，说：“是训练免疫系统吗？”

无印僧语气低沉而富有深意地说道：“一部分原因确实如此，但更深层次的，是在探寻方向。我们不妨将癌细胞视为不分好坏的创新尝试，免疫系统虽扼杀了大多数，却也有少数有益的创新被保留下来。古人故事中常有提及，老来得子往往聪慧，家中幼子也常被认为更为机敏，尽管现代科学对此尚无定论，但生命的必然性意味着它不会做无用功。对我们而言，每个人是一个生命体；而对体内那近六十万亿个细胞来说，它们每一个也都是独立的生命。当这些生命个体协同运作时，引领它们的，必是天道与人道和谐共生的力量。”

“因此，创新是生存的本能，而非可有可无，或仅属于某个个体的特质。现在，回到你们团队的话题，创新道正传实则探讨的是创新如何依循天道与人道的轨迹运行。简而言之，累进代偿增强，属于人道范畴；累进代偿减弱，则是天道的体现。记住这句话，日后慢慢体悟。再给你一点提示，个人或组织的创新能力，必然呈现累进代偿减弱的趋势，即激励越多，创新效果却可能递减。如何解决这一问题，需你们团队自行思索，找出对策。你在团队中不是被誉为玄武尊号吗？玄武非龟非蛇，也非二者简单相加，它拥有两个头，象征两个方向；玄武主水，水汇成河，便有上下游，有顺逆流。水，又意味着什么呢？你自己好好琢磨吧。”

张金枇眼帘微垂，嘴角泛起一抹苦笑，默默点头。每次与老师交谈，她都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，头晕目眩，找不到出路。老师的话语深邃玄妙，如同一个个难解的谜题，让她的思绪不断盘旋，却始终难以触及真谛。

然而，即便如此，张金枇已习惯每次求教时都悄悄按下录音键。她深知，这些看似晦涩难懂的话语，就像一颗颗种子，需要时间与耐心去浇灌，方能在她心中生根发芽，最终结出属于她自己的独特果实。

无问僧转而询问张金枇如何教导女儿，两人又交谈片刻。这时，无问僧眼角余光瞥见小姑娘悦悦正悄悄靠近，他立刻站起身，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容，迎上前去问道：“悦悦，作文写好了吗？”

悦悦小脸蛋上洋溢着得意，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，乐呵呵地说：“嘿，我跟太师娘试了好多种酥饼，最后我挑了奶酥，简直美味极了！奶酥的作文我已经搞定了，不过呢，太师娘刚才又给我讲了个广红樱三角梅的故事，太感人了，我也想写写看。但明天只需交一篇作业，我纠结不知道该选哪个，所以来找师公您给支支招。”

无问僧爽朗一笑，伸手轻轻揉了揉悦悦的小脑袋：“悦悦呀，你写作文，是只想完成作业呢，还是有别的什么小目标？”

悦悦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，认真思考了片刻，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：“我既要完成作业，也想让老师夸我，还想让爸妈看到，让他们知道我在学校多努力。而且，我自己也喜欢写作文，写出来觉得好，心里就特开心！”

无问僧微笑着点头，温柔地说：“那就把广红樱三角梅的故事也写下来呗。你想想，能写出两篇好作文的悦悦，是不是比只写一篇的更厉害，心里也更美滋滋的呢？”

小姑娘一听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，高兴地蹦了起来：“谢谢师公，我知道怎么做了！”